小雪的寒气裹着艾草香漫进毓璜顶的非遗工坊时,沐荷正将那枚从蓬莱带回的“仙荷籽”轻轻埋进陶盆。陶土是从富春江畔运来的红泥,与烟台的海沙按三七比例混合,恰如《荷仙药经》里记载的“水土相济”之法。临风抱着个旧木箱从胶东民间艺术馆回来,箱盖的铜锁刻着“匠心”二字,与蓬莱阁荷仙姑莲座的刻痕如出一辙,打开时飘出的蓝印花布气息里,混着点松烟墨的清苦,竟与《沐氏家乘》中记载的“非遗药香”完全相同。
“在胶东剪纸老艺人的阁楼上找到的。”他用软布擦拭箱内的靛蓝染剂,陶瓮的标签上“济世”二字已有些模糊,笔锋却与烟大校训碑“守信求实”的刻痕有着神似的温润,“传承人说这是民国时‘胶东非遗医坊’的工具箱,里面藏着用蓝印花布包着的《非遗济世录》,当年老艺人们就是用剪纸纹样做药引,用扎染布当绷带,在战乱时救了不少人。”
沐荷的指尖抚过箱底的剪纸模子,忽然触到片温润的凸起,凑近了看是朵镂空的荷纹,与她银簪的荷苞图案分毫不差。模子的夹层里嵌着张泛黄的药方,上面用毛笔写着“以剪为刀,以布为药”,字迹里带着荷仙姑《药经》的圆转,却在“药”字的草头处,藏着与沐静之教案相同的笔锋。她将药方铺在工坊的案台上,刚摆稳当,窗外传来孩子们学唱胶东大鼓的声腔,韵律的起伏竟与药方上的药量标注完全合拍,像两世的非遗智慧在寒风里相拥。
“这剪纸原是能治病的。”沐荷望着模子上的荷纹,忽然想起蓬莱老道说的典故,“当年医坊的老艺人会剪‘祛病符’,其实是将草药的形状剪成窗花,贴在病人床头,既安神又能让药香慢慢渗透。有次瘟疫流行,他们连夜剪出百幅‘荷莲图’,贴满了整条街,蓝印花布的靛蓝与艾草的青绿相混,竟真的遏制了疫情,后来人们才知道,靛蓝本就是清热解毒的良药。”
临风从木箱的暗格里掏出卷蓝印花布,展开后是幅《非遗医方图》,其中一页画着剪纸与针灸的配合图,注着“形为意之表,剪为药之引”,插图的角落有个极小的“沐”字,与沐荷银簪内侧的落款完全相同。“你看这布纹的密度。”他指着布面的经纬线,“每寸正好对应人体的穴位,当年老艺人给孩童治病,就用这种布做肚兜,上面的荷纹恰好护住丹田,与富春江的艾草肚兜是同个道理。”
案头的青铜镜忽然映出剪纸的影子,镜面的光斑与窗外飘落的雪花叠在一起,竟在墙上投出幅流动的影:穿蓝布衫的老艺人正用剪刀在布上行走,剪出的荷纹里渗出淡蓝色的药汁;穿青衫的医者站在旁研墨,将药方写在剪纸的背面,墨迹与布纹的交织处,长出株带露的艾草;远处的市集上,孩童们举着“平安符”剪纸奔跑,符纹的影子在雪地上连成“非遗济世”四个字。
传文匣里的《非遗济世录》忽然滑落,压在剪纸模子上,露出夹着的张便签,是胶东非遗保护中心老主任写的:“所谓非遗,原是让剪刀记得草药的形状,让染布载着医者的温度。不必求惊天动地,只愿每个经手的物件,都带着点救命的善意。”字迹里带着点刻刀的利落,却在“善”字的点画处,藏着毛笔的柔软。
一、剪纸药引的传承
毓璜顶的老戏楼里,胶东剪纸的传承人正带着孩子们做“药草剪纸”。穿棉袄的小姑娘用剪刀剪出片艾草叶,边缘的锯齿与《荷仙药经》记载的“艾形”完全重合;戴虎头帽的小男孩在剪纸背面涂靛蓝,说“要让药香藏在布纹里”。沐荷站在旁看时,忽然发现孩子们剪出的荷纹,与蓬莱阁荷仙姑画像的荷杖纹完全相同,最年幼的孩子举着自己的作品,剪纸的镂空处恰好漏出窗外的日影,在地上拼出“济世”二字。
“老辈人说剪纸是‘看得见的药方’。”传承人将孩子们的作品贴在墙上,组成幅完整的《百草图》,“我奶奶当年就是用这种方法教妇女识字认药,剪朵金银花就说‘这是治嗓子的’,剪株甘草就讲‘这是调和百药的’。你看这幅‘荷莲图’,莲子的数量正好对应《千金方》里的药量,原来非遗不只是手艺,是救命的学问。”
临风用光谱仪检测剪纸的纸质,屏幕上的纤维结构里,竟能看见艾草和靛蓝的分子残留,与《非遗济世录》记载的“纸药配方”完全吻合。“这是‘草木的记忆’。”他调整着焦距,“纸浆里掺了十二种草药,才能让剪纸既防潮又带药性,就像老艺人说的‘要让手艺也带着药香’。”
沐荷忽然想起那支紫斑竹笔,取出来蘸着靛蓝在剪纸上补画。笔尖划过镂空处的声响,与孩子们的剪刀声连成韵,像把两世的非遗智慧都织进了布里。她在最大的荷纹剪纸背面题字:“剪荷为药,裁布成方”,墨迹在蓝底上泛着淡金,与荷仙姑《药经》的笔迹如出一辙。
二、蓝染布里的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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