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吟往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笑容清浅,“大师放心,我这人口风最紧了。萧大公子在贵寺多有叨扰,还得有劳大师多多费心。”
玄真直言,“老衲无法放心!”
这么大的秘密被人攥在手里,跟头上悬刀没差别。
现下他还有用,她肯定不会拆穿,可以后呢?
等萧东霆这事儿完了,保不齐还要威胁他做别的什么。
一想到这些,玄真就觉得后脊背发寒,像被毒蛇盯上了似的。
见他不动,陆未吟自行抓取白子,左右手对弈。
“大师确实不该放心,但不是因为我,而是您那个徒弟。”
玄真眉心竖纹挤成两道沟壑,“陆施主此话何意?”
陆未吟抬头望着他,一双墨瞳泛起明亮却莫测的光。
“您那个徒弟,贪财逐宝,品性不佳,大师还是多留个心眼,莫信错了人。”
前世,那个法号善行的大和尚,偷盗寺银,被抓个正着。
玄真念及师徒情分,没将他送官查办,只关在房里反省,结果等他被放出来,心仪的佛宝已经被人买走。
善行怀恨在心,特意选在皇家浴佛会上,揭穿玄真寺外有家一事。
当时的陆未吟作为太子妃,坐于高台,亲眼看着羞愧难当的玄真和尚一头撞死在供桌上,血溅当场。
算起来,那是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
不过她相信,人的恶性非一朝一夕养成,提早给玄真提个醒,没准儿能早些发现端倪,规避这一劫。
说到底,他只是尘缘未了,又算得上是多大的过错呢?
“哼。”玄真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白胡子跟着颤了颤。“老衲自己的徒弟,自己心里有数,用不着陆施主操心。”
陆未吟言尽于此,将没用完的棋子放回棋盒,起身离开。
从禅房出来,陆未吟又去找了老金。
“先生列的单子,我已经交给星起去准备了,治腿期间,他会留在寺中听先生差遣。”
老金正在忙着完善他的娃娃头套。
毕竟要戴三个月,里面空晃的地方得塞一下,磨肉的边角要垫布,下面还得加个系带,避免低头时掉落。
敷衍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最后,陆未吟去见了萧东霆。
“治腿过程必会充满煎熬,还望大公子心怀坚毅,砺齿克艰,待来年春风策马——”
啪。
萧东霆卷起书打蚊子,也打断陆未吟的话。
“日后遇事记得报官,莫要逞能,容易给侯府招惹事端。”
还想着等她解释借流光杀绑匪一事,结果一竿子给他支这儿来了,差点儿没想起来。
开口时本想追根究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相信陆未吟心里有数,也相信死在她手上的人绝不无辜。
陆未吟点点头,乖顺受教,“大公子说得是。”
而后又道:“我稍后便会动身回城,大公子保重。”
借口来葵水,陆未吟独自一人先行回到永昌侯府。
脚刚迈进千姿阁,就见采柔匆匆来报,“小姐,裴肃裴大人上任第一天就遇刺了。”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
采柔犹豫着开口,“是楚风和楚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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