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那座桥加上。”沐荷望着草图,忽然想起在庐山瀑布潭里看见的半透明鱼,“诗要流通,不能困住,桥是让文字从过去走到现在的路。”施工队的设计师立刻修改图纸,在湖心添了座石拱桥,栏杆上刻着从《荷梅诗钞》《潇湘诗韵》里选的诗句,每句的末尾都缀着个荷或梅的纹样。
春节前夕,庭院的主体结构已具雏形。青瓦白墙的院落围着碧绿的人工湖,“荷梅渡”横跨水面,桥栏的诗句在雪光里泛着光。工人们在庭院的四角种上梅树,都是从诗滢轩移植的新枝,老枝留在原地,像母亲望着孩子远行。沐荷带着文创工坊的年轻人,在廊柱上挂起竹简书,风过时竹简轻响,与湖面的冰裂声连成韵,像在唱首古老的歌。
试运营那天,穿校服的男生带着书院的孩子们来参观。他们趴在“曲水流觞”的溪边,看着荷形盏里的纸片顺流而下,纸片上写着未完的诗,谁接到就要续出下句。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接到“雨敲心湖涟漪现”,歪着头想了想,大声念道:“雪落庭梅诗韵添!”引得众人鼓掌,老教授笑着说:“这才是真正的‘诗脉相传’。”
湖心的石雕荷苞里,藏着个音响,循环播放着《凰赋》的吟诵,声音是用AI技术复原的,既有璞玉的清朗,又有碧玉的柔婉,像两人隔着时空在对诗。有位白发老人站在石雕旁落泪,他说小时候听祖父讲过“澜庭诗社”的故事,祖父就是当年诗社的小厮,总说“有对神仙眷侣,把诗写进了水里”。
沐荷的展位前,摆着那缸诗稿的复刻本,游客可以用电子笔在虚拟屏幕上续写,写得好的句子会被投影在湖面的水幕上。有对年轻情侣写下:“你是我的诗韵,我是你的澜庭”,水幕的光映着他们的影子,与照片里璞玉和碧玉的身影渐渐重合,像两世的浪漫在水里相认。
元宵节那晚,庭院里挂满了荷形灯,灯罩上印着两世的诗。当第一盏灯被点亮时,湖面的冰忽然裂开,露出底下流动的水,荷形盏载着灯影顺流而下,像无数首诗在水里游动。沐荷与临风站在“荷梅渡”上,望着灯影里的人影,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念诗:“诗韵藏于庭,澜水载古今。”
回头看,是那个穿校服的男生,他手里捧着本新写的诗集,封面上印着“诗韵澜庭”,作者栏写着“潇湘学子集体创作”。“老山长说,这是给庭院的礼物。”他把书递给沐荷,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文字不会老,只要有处可栖,有处可游,就能永远年轻。”
离开时,沐荷把那半块“澜”字玉佩嵌进了湖心的石雕里。玉与石相触的刹那,湖面忽然泛起涟漪,将所有灯影都揉成流动的诗,像把两世的牵挂都浸在了水里。临风从包里掏出个新做的书签,是用庭院的银杏木刻的,上面刻着“诗韵澜庭,荷梅永生”,木纹里的雪水还没干,像带着整个冬天的温柔。
回到诗滢轩时,院角的老梅树开了第一朵花,香气混着庭院的水汽,漫进窗棂落在案头。沐荷将男生的诗集放进传文匣,与《荷梅诗钞》《潇湘诗韵》并排,匣底的《诗脉新篇》忽然自动翻开,在空白处映出庭院的灯影,像把整个诗韵澜庭都收进了书里。
案头的青铜镜映着窗外的月光,镜面的诗影与匣里的书影在光里交缠,像璞玉与碧玉在轻轻微笑。沐荷知道,诗韵澜庭不是故事的终点——那些水里的诗、庭里的梅、桥上的字,都不是凝固的风景,是文字的血脉在流动,是诗的魂魄在栖息,是百年前的“诗要活在水里”,终成此刻的“诗韵满庭芳”。
晨光漫进画室时,第一缕阳光落在银杏木书签上,折射出的光斑在宣纸上拼出幅小小的庭院,湖心的荷苞里,浮出行新的字:“只要有人为诗筑巢,文字就会永远生长,像澜庭的水,诗滢的梅,两世的牵挂,往无尽的岁月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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