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晚棠看向马车后边紧紧跟随的薛承安,他骑着马,带着纶巾,除了脸黑瘦一些,与平日无异。
薛晚棠阴阳怪气,“好久不见啊薛统领?”
薛承安早就知道薛晚棠有气,可有很多事他不能说。
直肠子的薛承安冲妹妹一抱拳,“承让。”
薛晚棠吃了闭门羹,赌气放下车帘,“行,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柳朝明坐在薛晚棠身边,握住她的手,“别急,出了城门,走出几里地,你就原谅他了。”
薛晚棠大声,“永远也不。”
马车即将出发,城门传来吵闹声,兵士和柳朝明队伍中的亲卫军发生了冲撞,柳朝明抬起车帘,怒道:“什么人?”
薛晚棠顺着帘子缝,看到一行人穿着囚衣,排成队被兵士驱赶。
老者弓着背,扶着个头发蓬松凌乱的老妇人,冲着兵士叫嚷,“别碰我们,我们是囚犯,不是畜生。”
兵士拿起尖刀作势要打,老妇人急忙给兵士跪下,“兵爷,息怒,我身体不好,走得慢,请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侯爷过不去。”
兵士嘲讽地扭扭身子,“还侯爷呢?什么侯爷?说好听你们现在是阶下囚,说不好听,你们这些人,死在路上就是游魂野鬼。”
薛晚棠使劲揉揉眼睛,把穿囚服的人仔细打量一圈,他们不是别人,正是要流放三千里的平安侯府一家。
薛晚棠猛地看向柳朝明,低声道,“竟是他们。”
柳朝明命令亲卫军,“少惹事端,我们走。”
装载家当的马车走在最前面,萧芙的马车在中间,薛晚棠柳朝明断后,马车即将踏出城门时,侯府里有人认出薛晚棠的马车大声吵嚷,“薛晚棠,是薛晚棠,薛晚棠,你上哪去?你求皇上救救侯府吧?”
兵士听到声音,突然拉出尖刀,用刀柄狠狠殴打说话的女人,女人不敌,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其他人见状,全都冲过来护住女人,高声质问兵士。
薛晚棠从马车窗看到这些,一时恍惚。
受伤的人是梁氏。
薛晚棠让马车停靠在一边,缓缓走下马车。
柳朝明不放心,想要跟着她过去,薛晚棠伸手制止,“我远远在这边就好,不会过去,你放心吧,你不要出现,侯府的人现在是疯狗,做什么都有道理,没必要再激怒他们。”
柳朝明很听话。
果然,薛晚棠走到离这些人百步远时便止住脚步,梁氏想要冲上前,被兵士紧紧困住,“老实点,不然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兵士得了柳朝明暗示,把侯府这些人困在一起动弹不得,薛晚棠与老夫人目光相汇。
老夫人冷笑道,“你来干什么?看笑话?”
薛晚棠指指梁氏,“她叫我来的。”
老夫人死死瞪着薛晚棠,“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你是侯府的克星,是你害侯府到如今的境地,我真后悔当初没把你沉塘,你不配生活在这个世间。”
薛晚棠本就不多的同情心瞬间烟消云散,“我?你们勾结鞑靼,攀附大皇子,居然口口声声说因为我?你们以为大皇子能入东宫,跟着享受荣华,因为我?老夫人,你可真是死到临头还不醒悟。”
薛晚棠傲慢的态度使得老夫人更加恼怒,“大家看看吧,这就是被侯府抛弃的弃妇,你们看看我家守晋,多好的人竟被薛晚棠算计成这样。”
招荷从一旁冲出来,冲着薛晚棠磕头,“国公夫人,求求你救救我,我可以随你去巴托城,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国公夫人,你救我一命吧,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活不到流放地。”
薛晚棠低头,招荷肚子隆起,跪在地上无法弯腰。
青竹赶紧跑过来扶起她,“你不要为难夫人,现在夫人与侯府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梁氏疯了一样扑到薛晚棠面前,“谁说的?为什么崔秀澜可以活着?为什么我们要流放?薛晚棠,是你保全了崔秀澜,你成婚我给你送过二百两银子,看在银子的份上,你也救救我。”
老夫人听到这句话,气得一个巴掌扇到梁氏的脸上,“你居然背着侯府给薛晚棠送银子,看看现在她把侯府害成什么样?你真是个扫把星。”
梁氏昂起头,愤愤然,“我扫把星?你才是,你们才是,早知道薛晚棠这么厉害,崔秀澜跟着她可以免于一死,我也跟着她,看看我们有什么?我们都会死的,会死的。”
崔守礼走到梁氏身边,这些人里只有他最淡然,他扶起梁氏,轻声道,“娘,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侯府大错特错,本是死罪,皇上免我们一死,只要我们活下去便会有希望。”
梁氏嚎啕大哭,崔守礼冲着薛晚棠点头示意,扶着梁氏走回队伍。
崔守晋站在队伍中间,一直默默盯着这边,苏敏儿早已失去活着的精气神,蜷缩在崔守晋腿边,只等这边热闹过后,是走是留全凭天意。
崔轩比上次薛晚棠见到他长高不少,只是性情软弱很多,眼中毫无神采,靠在崔守晋身侧,紧紧握着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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