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士兵们开始疲惫,抱怨声在密林中低低回响。
第五天,更要命的是,他们似乎……迷路了。
“将军,这……这好像不是我们昨天走过的山坳……”猎户向导看着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参天巨木和藤蔓,额头冒汗,声音发虚。
“废物!”秦昌怒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
指南针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干扰,指向飘忽不定。
抬头望去,除了树冠还是树冠,根本无法辨明星辰定位。
他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在绿色的迷宫里打转。
接下来……情况愈发糟糕。山势更加陡峭,密林更加幽深。
蚊虫毒蛇肆虐,士兵们休息不好,精神高度紧张,不少人被叮咬得浑身红肿。
好在,山林也提供了“补给”。
斥候们射杀了不少野鹿、野猪,甚至还有倒霉的黑熊。
篝火上烤着滋滋冒油的野味,浓郁的肉香暂时驱散了疲惫和沮丧。
“娘的,当不成开国功臣,至少没当饿死鬼!”一个老兵啃着鹿腿,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引来周围一片哄笑。
秦昌也撕扯着一块熊肉,油脂糊了满脸,眼神却是凶狠。
山林里的憋屈和迷路的烦躁,在他胸中积压成一股越来越旺盛的邪火。
他需要发泄,需要一个目标!
青石堡的影像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坏的渴望——管他娘的是谁,只要撞上老子,非打他个稀巴烂不可!
又是一天黄昏,就在士兵们几乎要被这无尽的绿色逼疯时,前方探路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回来,脸上带着狂喜和难以置信:“将军!将军!山……山那边!有城!好大一座城!”
“什么!”秦昌猛地跳起来,推开挡路的士兵,几步冲到一处稍高的岩石上。
他拨开茂密的枝叶,极目远眺。
只见山峦豁然开朗,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出现在脚下。
一条不算宽阔的河流蜿蜒流过。在河流北岸,依山傍水,矗立着一座城池!
城头飘扬的旗帜虽然看不清图案,但绝非鹰扬军的玄鹰旗,也非西夏旗,更不是东夏旗!
“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秦昌放声狂笑,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眼中只剩下嗜血的兴奋,“管他娘的是谁的地盘!撞到老子刀口上,算他倒霉!传令!全军休整一夜,明早天一亮,给老子拿下这座城!”
次日清晨,鲁阳城。
这座当年东夏割让给东牟的三座城池之一,此刻在初升的阳光中,显得宁静而……慵懒。
由于它特殊的地理位置。
东南是东牟水师驻地青州港,北面是东牟控制的东海关,西北是东牟占据的云台城,西南是陈彦坐镇的青石堡,西面唯一不属于东牟的隆济城又有严星楚的重兵把守。
鲁阳城自落入东牟手中后,从未经受过任何战火的洗礼,甚至连像样的军事威胁都没有。
在守城将领元朴看来,鲁阳城就是东牟在东海关最安全的堡垒。
城防也只是象征性的修修补补。
守军名义上有八千,实际能拉出来操练的不足五千,且多是本地招募的卫戍兵,战斗力堪忧。
日常无非是盘查一下往来商旅,维持城内治安。
元朴最大的烦恼,是青州港那边送来的海鱼不够新鲜,以及东海关守将总想克扣他的粮饷。
城头上,几个值夜的士兵打着哈欠,抱着长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听说了吗?太子殿下又向国内征兵了……”
“管他呢,天塌下来有青石堡顶着,有青州港的水师看着,还有东海关的大军,咱们鲁阳啊,就是个享福的地儿!”
“就是,你看这太阳,多暖和……”
话音未落,一阵沉闷的、如同滚雷般的声音从西面的山林方向隐隐传来。
“嗯。打雷了?这晴空万里的……”一个士兵疑惑地抬头望天。
紧接着,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不是雷声!是……炮声!
轰!轰!轰!轰!
十几团黑影带着凄厉的呼啸,狠狠地砸在了鲁阳城那并不算高大的西城墙上!
砖石碎裂,烟尘弥漫!
一枚炮弹甚至直接命中了城门楼的一角,木屑横飞!
“敌袭——!”凄厉的警报终于划破了鲁阳城的宁静,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城下的密林中,如同潮水般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士兵!
他们穿着统一的汉川军制式皮甲,虽然个个灰头土脸,衣衫被荆棘划破,但眼神却如同饿狼般凶狠,憋了十几天的怒火和杀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秦昌站在一处高坡上,看着城头瞬间陷入的混乱,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给老子轰!集中火力轰城门!步兵准备!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他根本不在乎这是哪里,不在乎守军是谁,他只想发泄,只想用胜利来洗刷在山林里迷路的耻辱!
三十门火炮再次发出怒吼!
这次的目标,全部集中在了那扇包铁的木制城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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