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底激战的轰鸣逐渐被粗重的喘息取代。
冰晶巨蟾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暗蓝色的血液混合着融化的冰水在乱石滩上蜿蜒流淌,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和腥臭。
它咽喉处,一个被高度压缩旋转的水锥贯穿的巨大血洞正汩汩涌血,周围的冰晶鳞片碎裂剥落,露出焦黑的皮肉。
——那是江安最后拼尽全力,在妹妹江映月以火焰短剑佯攻吸引巨蟾注意的瞬间,抓住它喷吐寒气的间隙,将“沧澜·破浪锥”狠狠贯入的结果。
代价是巨大的。
江安拄着那柄光芒黯淡的长剑,单膝跪地,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内腑的剧痛,嘴角不断溢出鲜血,脸色惨白如纸,显然内伤极重。
江映月也好不到哪去,鹅黄的衣裙多处破损,沾染着血污和冰屑,她扶着一块冰冷的岩石,胸口剧烈起伏,握着火焰短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灵力几乎耗尽。
“哥……哥!你怎么样?”江映月顾不得自己的虚弱,踉跄着扑到江安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咳咳……还……死不了……”江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却异常坚毅地投向那片崖壁缝隙。
“快……映月,信物……趁现在……”
江映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几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线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诱人,尤其是顶端那几颗饱满的黑色孢子囊,如同凝固的墨玉。
希望的光芒在她眼中亮起,暂时压下了疲惫和伤痛。
“好!”她用力点头,强撑着站起身,朝着铁线蕨的方向挪去。
只要拿到信物,哥哥的伤就有救了,他们就能通过考核!
然而,就在江映月的手即将触碰到最近一株铁线蕨的刹那——
“啧啧啧,辛苦两位了。这份大礼,本少爷就笑纳了。”
一个轻佻而傲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毒蛇,陡然从侧后方的阴影中传来。
江安和江映月身体瞬间僵直,猛地扭头!
——只见不知何时,距离他们不过十数步的一块巨大岩石上,赫然多出了两个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华贵锦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面容带着几分养尊处优的骄纵,眼神轻蔑地扫视着下方狼狈的兄妹,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正是之前在广场测试出上级资质、引来众人瞩目的那位!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精悍、眼神锐利如鹰的随从,气息沉稳内敛,显然实力不俗。
“你们是谁?!”江安瞳孔骤缩,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握紧了手中长剑,但重伤的身体让他动作迟缓而艰难。
“我们是谁不重要。”华服少年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贪婪地锁定在铁线蕨的孢子囊上。
“重要的是,你们现在滚开,把东西留下,本少爷心情好,或许还能饶你们两条贱命。”
“妄想!”江映月气得浑身发抖,苍白的脸上涌起愤怒的红晕。
“这是我们拼了命才……”
“拼了命?”华服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
“不过是两只不自量力的蝼蚁,替本少爷清除了障碍罢了。现在,滚!或者……死!”他身边的随从配合地向前一步,一股强横的灵力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远超兄妹二人全盛时期,更遑论此刻重伤力竭!
那威压如同沉重的山岳,狠狠压在江安和江映月身上。
江安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血,几乎站立不住。
江映月更是被压得单膝跪地,娇小的身躯瑟瑟发抖。
“哥……”江映月眼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的泪水,看向江安。
江安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丝。
他认出来了!
虽然对方刻意低调,但那锦袍的暗纹,还有那随从腰间令牌的样式……他曾在边境服役时远远见过!
“衡胜!”江安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
“你是天启城守将衡万阳的小儿子!衡万阳!那个克扣军饷、倒卖军资、害死我无数袍泽兄弟的畜生!你竟敢……”
“闭嘴!”华服少年衡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被揭穿的恼怒和杀意。
“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知道本少爷的身份,还敢口出狂言?阿七,废了他们手脚,扔到毒瘴里去喂那些毒虫!”
“是,少爷。”名为阿七的随从面无表情地应道,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两具尸体,抬步就要上前。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江安和江映月。
他们拼尽全力击杀了守护兽,却要在最后关头,为仇人之子做嫁衣,甚至还要遭受酷刑,死无全尸!
江映月眼中的泪水终于滚落,巨大的屈辱和不甘让她几乎窒息。
她颤抖着,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那无法反抗的厄运。
“哥……给他……”她哽咽着,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然而,就在阿七的手即将抓住江映月,衡胜志得意满地伸手要去摘取那近在咫尺的孢子囊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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