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荣成栋将一叠财务报表重重摔在办公桌上,纸张四散飘落。
窗外阴云密布,一如他此刻晦暗的脸色。
他用力揉搓着太阳穴。投影仪上的季度曲线像悬崖般直线下坠,触目惊心的赤字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市场份额缩水37%,供应商集体催款,银行信用评级跌至C级……”这些数字在他眼前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
“林氏重工……”他咬牙切齿地碾碎烟头。自从吞并李家产业后,那个姓林的丫头片子就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正对他的公司虎视眈眈。贷款?所有银行都对他关上了大门。人脉?昔日称兄道弟的合作伙伴如今避之不及。
忽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盯住了办公桌角落的相框——那是十年前的合影,穿着高中校服的荣枳站在槐树下,笑容疏离得像个陌生人。“白眼狼!”他猛地将相框扣在桌上,玻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明明认识林洧柠,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走投无路!”
这个被他遗忘多年的女儿,此刻却成了他脑海中唯一的救命稻草。荣成栋神经质地不停翻看着手机通讯录,仿佛那串早已被拉黑的号码能变出扭转乾坤的魔法。
……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乌云正在聚集。
荣枳突然打了个寒颤,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她警觉地环顾四周,自习室依然安静如常,只有翻书声沙沙作响。
但某种被毒蛇盯上的寒意挥之不去,她迅速合上《刑事诉讼法释义》,将笔记本塞进背包。
穿过长廊时,雨点开始敲打玻璃。她想起邮箱里那十几封来自顶级律所的邀请函——优渥的薪资、宽敞的办公室、镀金的名片,全都建立在对资本谄媚的基础上。“为强权粉饰太平的讼棍”,她在回绝邮件里这样写道。
雨幕中浮现出多年前那个雨夜:浑身是伤的自己蜷缩在巷角,而施暴者的父亲正戴着金表在电视台高谈“青少年法治教育”。那时她就明白,真正的正义永远站在没有伞的人那边。
背包里沉甸甸的档案袋装着这些年的调查成果。
每份文件都像淬毒的匕首,只等时机成熟,就会精准刺入那些道貌岸然者的咽喉。她抚平被雨水打湿的衣角,嘴角扬起锋利的弧度——即便要为此坠入深渊,她也要撕开这吃人社会的华丽外衣。
……
“……判处全世德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法官此时正在宣读审判结果。
法官肃穆的声音回荡在法庭内。被告席上的中年男人面如死灰,粗糙的手指正死死攥着囚服下摆。
“谁有异议?”法官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被告律师身上。
见那位年轻女律师纹丝不动,他正要落下法槌——
“请等一下。”
清冷的女声划破凝重的空气。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被告律师身上,只见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黑色西装衬得她身形格外挺拔。
法官下意识看向原告席。刘向林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手指在桌面上不耐烦地敲击着。
“根据原告方提供的证据……”荣枳翻开案卷,声音平静得可怕,“所谓的凶器上并未进行活体DNA检测。请问,仅凭几张照片就能确定生物痕迹吗?”
法庭一片哗然。法官推了推眼镜:“这……确实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
“简直是胡搅蛮缠!”原告律师拍案而起,“证据链完整充分,你——”
刘向林抬手制止了他。他缓缓抬头,淬毒般的目光直刺向荣枳,后者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荣枳如同精密的手术刀,将控方证据逐一解剖:血迹采样时间存疑、目击证词前后矛盾、关键物证保管记录缺失……法官的眉头越皱越紧,最终不得不宣布休庭重审。
人群如潮水般退去时,全世德被法警押着经过荣枳身边。这个穷困潦倒的农民工颤抖着嘴唇,浑浊的眼中涌出泪水——他全部的积蓄只有皱巴巴的1534元,而这位律师不仅只收了500元,还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你会后悔的。”刘向林与荣枳擦肩而过时,薄唇吐出蛇信般的低语。
荣枳正整理文件,忽然闻到一股古龙水气味。
原告律师——黄维,此刻正倚在她桌前,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全行业都靠权贵吃饭,就你非要特立独行。”他压低声音,“知道多少人等着把你拉下马吗?”
荣枳的钢笔在纸上洇开一个墨点。
“别以为有林洧柠撑腰就高枕无忧。”黄维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商人在权力面前算什么?更别说你那些‘家人’……”
“够了。”荣枳猛地合上文件夹,“荣家现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她起身时眼底寒光乍现,“至于林洧柠如何,同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并且,她是我的家人,而不是朋友……”明白最珍贵的东西不想被人破坏,就不要将其表现的珍贵。这句话她只是在心中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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