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回到十二点,荣枳正合上最后一本课本准备就寝。卧室的灯光在她疲惫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房间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房门被人粗暴地踹开。荣枳抬眼望去,只见荣天运醉醺醺地站在门口,浑身的酒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暴戾情绪,声音平静得可怕:“这么晚了,有事?”
其实从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起,荣枳就一直在等待这场冲突。先是前门锁芯转动的声响,接着是楼下与张桂兰模糊不清的交谈声。虽然听不真切内容,但她太了解这个家了——暴风雨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短暂,于是她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干……干什么?”荣天运踉跄着向前几步,舌头因酒精而打结,“当然是……教训你这个野猴子!敢在荣成栋面前……让老子难堪?!”他挥舞着手中的酒瓶,眼中闪烁着扭曲的快意。
“野猴子”三个字像一把钝刀,狠狠剜进荣枳的记忆。初中时那些欺凌者的嘴脸突然浮现在眼前,这个充满恶意的绰号源于她小时候长期营养不良的瘦小身躯。此刻,那些被刻意封存的屈辱如潮水般涌来。
“杀了他。”脑海中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还没等荣枳反应过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与荣天运的惨叫同时炸开。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竟夺过了酒瓶,此刻锋利的玻璃碎片正深深嵌在荣天运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流出。
“啊!你……你这个贱种竟敢……”剧痛让荣天运的酒醒了大半,他捂着伤口,眼中的暴虐更甚,“早知道就该把你……”
荣枳忽然笑了。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才是真实的荣天运——那个在父亲面前温顺谦和的贴心儿子不过是精心设计的假面。多么讽刺啊,荣成栋竟被这样拙劣的演技给骗的团团转。
“嘘——”她突然俯身,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不想让父亲知道……你那些谋反的心思吧?”
荣天运的咒骂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酒精模糊的视线里,荣枳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让他脊背发凉。
“你……你在胡说什么……”
“西区的黑道最近很活跃呢。”荣枳悠闲地坐上窗边的椅子,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需要我提醒你上周三在‘夜色’酒吧的会面吗?”
荣天运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姐姐”,那些他以为天衣无缝的秘密行动,此刻正被对方如数家珍般道出。更可怕的是,荣枳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他想起捕食前的野兽。
“放心,我对告密没兴趣。”荣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甜得发腻,“只是突然觉得……看戏比演戏有趣多了。”
荣天运踉跄着后退,最终仓皇逃离时甚至被自己的裤脚绊倒。听着走廊里慌乱的脚步声,荣枳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但当她转身准备收拾残局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
“奇怪……”她扶着床沿缓缓坐下,茫然地环顾四周。碎裂的玻璃、翻倒的家具、地板上暗红的血迹……记忆像被撕碎的纸片,她只隐约记得自己反击了,却想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
夜风掀起窗帘,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萦绕不散。荣枳甩了甩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疲惫。“算了……也许目的也达到了。”她喃喃自语着躺下,在满室狼藉中闭上了眼睛。
窗外,月光冷冷地照着她安详的睡颜,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
“真是走运啊……”
清晨七点,荣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刷牙,冰凉的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她盯着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昨晚的一切简直完美。
荣成栋恰好在冲突前离家,而荣天运那个蠢货为了不留下证据,居然让张桂兰切断了监控电源。没有目击者,没有录像,只有满地狼藉和一地玻璃碎片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意外”。
她吐掉嘴里的泡沫,久违的畅快感在胸口蔓延。这种将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比想象中还要令人上瘾。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荣枳挑眉,是洧柠吗?她随手擦干水渍,开心的拿起手机,却在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笑容僵住——
“父亲”。
屏幕上的两个字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她的愉悦。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冷淡而恭敬:“喂,父亲。”
电话那头传来荣成栋低沉的咳嗽声,随后是他一贯厌恶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阿枳,还记得张非端吗?”
张非端?
荣枳微微皱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比她大十一岁,张家如今的掌权人,小时候曾在宴会上见过一面。但除此之外,她对他毫无兴趣,甚至懒得记住他的脸。
“有点印象。”她谨慎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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