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东端,那三道如同神话中巨人火炬般永恒燃烧的炽白光柱,不仅照亮了通往印度洋的咽喉要道,更如同一面冰冷而残酷的照妖镜,将世界秩序最底层的丛林法则,映照得纤毫毕现。
黄金,这人类文明最古老的硬通货,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和规模,从全球每一个角落,向着那个名为“龙睛基金”的东方黑洞奔涌汇聚。五角大楼的咆哮、唐宁街的怒斥、爱丽舍宫的抗议、东京的哀鸣……所有曾经喧嚣的“国际公理”与“航行自由”的呼声,在光柱无声的威压和黄金流失的冰冷现实面前,迅速变得苍白无力,继而彻底失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场席卷全球外交界的、近乎荒诞又无比现实的“友邦认证”狂潮。其核心诉求只有一个:**求打折!**
白金汉宫,那间悬挂着历代君主肖像、弥漫着古老皮革与雪茄气息的书房,此刻气氛却有些微妙的紧张。女王陛下最信任的老管家查尔斯,身着笔挺的燕尾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矜持与不易察觉的谦卑。他手中捧着一个深蓝色的天鹅绒托盘,上面覆盖着同样质地的罩布。
他微微躬身,动作优雅如同仪式,轻轻揭开了罩布。
托盘上,并非璀璨的珠宝或巨额的支票。
那是一块厚重、古旧、黄铜外壳已有些氧化发暗的航海船钟。钟面斑驳,罗马数字刻度依旧清晰,下方镌刻着一行细小的花体英文:“H.M.S. Victory, 1805”。
“尊敬的龙国大使阁下,” 查尔斯管家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大英帝国老派贵族特有的腔调,“奉女王陛下旨意,特将皇家海军荣耀的象征——纳尔逊勋爵旗舰‘胜利号’于特拉法尔加海战中使用过的航海钟,敬献于贵国。”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对面龙国大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语气更加诚恳,“此物承载着日不落帝国最辉煌的海权记忆,象征着大不列颠对海洋的敬畏与探索精神。女王陛下认为,唯有同样拥有悠久航海历史、并正在开创崭新海权时代的伟大龙国,才真正理解并配得上它的价值。谨以此,作为两国深厚友谊与共同维护全球海运安全之信物。” 他微微躬身,将托盘向前递出,补充道,“当然,关于贵国马六甲航道管理局制定的通行费标准……女王陛下殷切期望,基于我们共享的海洋文明价值观,英联邦船籍的船舶,能享有一定的……历史友好折扣?”
龙国大使嘴角掠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并未去碰那沉重的船钟,只是轻轻拂过它冰冷古旧的黄铜外壳,仿佛在感受那早已消逝的炮火硝烟。他的目光平静地看向查尔斯管家:“贵国女王陛下的‘友谊’,厚重而富有历史感。我方会慎重考虑这份……来自特拉法尔加的‘情谊’,在通行费协商框架内,予以‘适当’体现。”
巴黎,爱丽舍宫深处,一个连大多数内阁部长都无缘进入的、恒温恒湿的古老酒窖。
橡木桶与尘封酒瓶的独特气息萦绕。法兰西共和国总统马克龙,这位以优雅时尚着称的年轻领袖,此刻却挽起了昂贵的定制西装袖子,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正小心翼翼地、用一把特制的古董黄铜酒刀,试图撬开一个落满灰尘、蜡封厚重、标签早已模糊不清的巨大橡木桶底部的一个小阀门。
“该死……这老家伙封得可真紧……” 马克龙低声咒骂了一句,全无平日的从容。旁边,文化部长和农业部长(兼任葡萄酒事务)紧张地屏住呼吸,手里捧着两个专门用于盛放顶级陈酿的水晶醒酒器。
“啵!”
一声轻微却清脆的响声。暗红色的、粘稠如蜜的酒液,带着沉睡百年的醇香,如同珍贵的血液,缓缓流入醒酒器中。那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复杂而磅礴,带着陈年橡木、黑醋栗、雪松和难以言喻的矿物质气息,仅仅是嗅闻,便令人心醉神迷。
“成了!” 马克龙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带着一丝肉痛,但更多的是完成使命的决然。他接过醒酒器,轻轻摇晃,看着那深邃如宝石般的酒液挂壁,对着旁边待命的摄像机和一脸肃穆的龙国驻法大使(被紧急邀请来“见证历史时刻”)郑重宣布: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开启的不仅仅是一桶酒!我们开启的,是法兰西与龙国友谊的新纪元!” 他声音高亢,充满激情,“这桶酒,来自枫丹白露宫地窖最深处,由伟大的拿破仑·波拿巴皇帝陛下亲自下令窖藏,距今已有近两个世纪!它承载着法兰西的灵魂,象征着我们对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 他转向龙国大使,眼神无比“真诚”,“大使先生!请将这份来自法兰西心脏的、最深沉的情谊,转达给秦老同志和烛龙同志!为了庆祝我们两个伟大文明跨越时空的相遇,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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