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明轩被陆微澜问得捉襟见肘,眼神还在不自觉地往丫鬟挽云身上瞟的时候,一道爽朗而洪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打破了此处的尴尬气氛。
“阿弥陀佛,贫尼见过陆夫人、李夫人。两位夫人今日能拨冗前来参加本庵的祈福法会,实乃本庵之幸。”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灰色僧袍,手持念珠,面容慈和的老尼,正带着几名小尼姑含笑走来。这位老尼,正是静心庵的住持——了凡师太。
王氏和李夫人连忙收起先前的小算盘,换上一副虔诚恭敬的表情,上前与了凡师太见礼寒暄。
“师太客气了,能为菩萨尽一份心意,是我等的福分才是。”王氏满面堆笑地说道。
“是啊是啊,师太庵中香火鼎盛,可见菩萨灵验,我等自然要常来供奉的。”李夫人也忙不迭地附和道。
了凡师太与两位夫人客套了几句,目光便落在了陆微澜和李明轩身上,微笑道:“这两位想必就是陆二小姐和李公子吧?果然都是一表人才,气质不凡,与佛有缘啊。”
李明轩连忙上前行礼,谦逊道:“师太谬赞,晚生愧不敢当。”他趁机摆脱了陆微澜的灵魂拷问,暗自松了一口气。
陆微澜也微微福身,道了声师太吉祥。她对这位了凡师太倒是颇有好感,观其眉宇间的祥和与眼底的清澈,便知是一位真正有修为的出家人,与那些趋炎附势的俗僧不同。
就在此时,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略显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兵器甲胄碰撞的轻响。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向外望去。
只见一行身着禁军服饰的兵士,护卫着一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年轻将领,正大步流星地向庵堂内走来。
那年轻将领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微抿,不怒自威。他穿着一身玄色嵌银丝的紧身劲装,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更显得身姿挺拔,英武不凡。与庵堂内这些文弱书生或附庸风雅之辈相比,他身上那股金戈铁马、杀伐果决的军人气质,显得格外突出和……格格不入。
“是忠勇侯府的三公子,禁军中郎将周北辰周将军!”有人认出了来人,低声惊呼道。
“周将军怎么会来这里?”
“莫非是庵里出了什么事?”
众人议论纷纷,都有些好奇和紧张。
王氏和李夫人更是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忐忑。她们今日来此,本是为了给儿女相看,若是庵里真出了什么乱子,冲撞了贵人,那可就不妙了。
了凡师太见到来人,却是面露微笑,主动迎了上去:“阿弥陀佛,原来是周将军大驾光临,贫尼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师太客气了。”周北辰对着了凡师太抱拳一礼,声音洪亮而沉稳,“末将今日奉命巡查京畿防务,恰好路过翠微山。听闻师太在此清修,特来探望。家母也时常挂念师太,托末将代为问安。”
原来,这位周北辰的母亲忠勇侯夫人,与了凡师太年轻时曾是闺中密友,后来一人嫁入侯门,一人遁入空门,但情谊依旧深厚。周北辰也算是了凡师太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颇为亲近。
“有劳侯夫人挂念,贫尼一切安好。”了凡师太笑道,“周将军公务繁忙,还能抽空前来,实乃有心了。快请里面奉茶。”
周北辰摆了摆手,道:“末将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只是恰好路过,便进来给师太请个安。对了,家母前几日新得了些上好的武夷岩茶,特意让末将给师太送来一些尝尝鲜。”他说着,示意身后的亲兵将一个精致的茶叶罐子递给了凡师太座下的小尼姑。
“侯夫人真是太客气了。”了凡师太合十谢过。
周北辰目光随意地在庵堂内扫视了一圈,当他的目光落在陆微澜身上时,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赞赏。
他方才在庵堂外,便无意中听到了陆微澜与李明轩的几句对话。尤其是陆微澜那句关于流民和苛捐杂税的提问,以及李明轩那番空洞无物的回答,都让他印象深刻。
周北辰素来不喜那些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的文弱书生,反而更欣赏那些有见识、有担当、敢说敢为之人。在他看来,这位陆二小姐,年纪轻轻,却能关注民生疾苦,言谈之间颇有见地,远非那些只知吟风弄月的娇小姐可比。
而那位李公子……哼,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连个实际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还妄谈什么安邦定国,简直可笑!
陆微澜也注意到了周北辰的目光。她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年轻将军,也颇感好奇。
与李明轩那种刻意营造的温文尔雅不同,周北辰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磊落爽直、刚毅果敢的阳刚之气。他的眼神清澈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虚伪。他的站姿挺拔如松,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军人特有的干练与沉稳。
不知为何,陆微澜觉得,这位周将军瞧着,倒比某些酸腐做作的书生,要顺眼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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