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在舌尖凝成铁锈,我和陈野踩着渗水的台阶向下,青铜罗盘的指针逆时针旋转,每转动一格,墙壁上就浮现出新的行业图腾:互联网的代码螺旋、房地产的楼宇剪影、教育业的书本叠加,最终全部汇聚成中央巨型罗盘的刻度——那是用无数人的时间血泪浇筑的地脉核心。
地下三层的铁门豁然洞开,足有十米高的青铜罗盘矗立在黑暗中,十二根巨型指针分别代表不同行业,尖端滴落着对应颜色的时间燃料:互联网的代码光尘是幽蓝,房地产的金粉是明黄,教育业的墨粒是赤红,医疗线的生命液滴是暗红。每滴燃料落入罗盘下方的沙漏,就会发出千万个重叠的叹息,像极了父亲临终前的呜咽。
“欢迎来到时间当铺总坛,林小姐。” 穿燕尾服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他胸前别着“时空管理局·常务理事”的徽章,腕骨内侧三道烫痕组成完美的圆形——那是罗盘天池的形状,“你父亲用生命守护的‘0713’秘密,该由我来告诉你了。”
他抬手示意,巨型罗盘的投影在地面展开,我看见每个时间陷阱都是罗盘上的齿轮:996专线是代码齿轮,007看房团是钢筋齿轮,05:00早读班车是墨字齿轮,“资本用你们的工作时间、生活时间、甚至呼吸时间,锻造了这架永动机。而‘0713’,正是地脉与人类时间的黄金分割——地脉占七分,人时占十三,可惜你们总在主动献上那十三小时。”
陈野突然握紧罗盘残片,碎片发出蜂鸣与总坛罗盘共鸣:“所以我 uncle 才会在十年前阻止你们?他用末班车的死亡循环,就是为了守住人类最后的十三小时?”
理事冷笑,他的瞳孔里倒映着罗盘核心的“永利集团”旧徽:“没错,陈建国作为‘0713’列车长,本该是第一个祭品。但他把女儿的生辰八字刻进了罗盘残片,让你们林家世代成为地脉的锚点——”话未说完,巨型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医疗线指针开始疯狂摆动,滴速加快至每分钟17滴,正是十年前车祸的死亡人数。
我摸到口袋里父亲遗留的车票,残片上的“0713”突然发烫,在掌心映出全息投影:暴雨夜的末班车里,年轻的陈建国正在和父亲争执,方向盘上的银铃刻着“地脉七分,人时十三”,“他们要拿走你们的十三小时,让人类永远困在七分地脉的奴役里!”父亲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他手中的罗盘残片,正是我此刻握着的这块。
“启动终焉仪式!” 理事甩出怀表,表盘显示03:13,“当十二根指针全部指向‘加班’刻度,人类将永远失去那十三小时,成为地脉云的永恒燃料!” 巨型罗盘开始逆时针旋转,各行业指针上的时间燃料如瀑布般倾泻,我看见地面浮现出无数人的剪影:凌晨三点改方案的程序员、午夜看房的购房者、五点早读的学生,他们的手腕正在被吸入罗盘齿轮,化作燃料的一部分。
“用残片对准天池!” 陈野突然将我推向罗盘中央,他的卫衣不知何时被鲜血浸透,背后印着与罗盘相同的图腾,“你父亲把你的命盘刻进了地脉,只有你能重启时间!” 我这才发现他腕上的烫痕早已连成完整的罗盘刻度,原来他才是父亲笔记里的“破阵人”,用十年时间将自己炼成了活的时间锚。
当罗盘残片触碰到天池的瞬间,整个总坛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青铜指针开始反向转动,医疗线的暗红液滴逆流成血珠,飞回每个病人的手腕;教育业的墨粒聚合成早读卡,还给学生们清晨的美梦;房地产的金粉散落成沙,露出永夜公馆地基下的末班车残骸——那是十年前被资本碾碎的“0713”列车,车身上的每个凹痕,都是打工人的血泪所铸。
“七分地脉,本应滋养人类;十三人时,才是生命真章!” 我将残片刺入天池中心,父亲的声音与我的重叠,罗盘核心迸发出耀眼的银光。所有时间陷阱的锁链同时崩断,医院地下传来列车脱轨般的巨响,巨型罗盘的齿轮开始瓦解,化作千万枚银铃飞向地面,每枚银铃都系着一条红绳,绳结处刻着“13:00”——那是人类本该拥有的十三个生活小时。
理事在银光中崩溃,他的燕尾服下露出机械身躯,胸口嵌着的正是“0713”列车的残破车标。陈野踉跄着扶住我,他的瞳孔恢复成正常颜色,腕上的烫痕褪成淡淡的红线:“你看,天亮了。”
地面传来第一声鸟鸣,医院的电子钟终于显示06:00,不再是永恒的03:00。我摸着腕骨内侧新生的银光,那不是疤痕,而是地脉与人类重新签订的契约:七分地脉守护,十三人时自由。
当我们走出医院,晨光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银铃,它们飞向每个正在加班的写字楼、凌晨看房的售楼处、五点早读的教室,轻轻落在每个打工人的腕上。代码雨停了,地基血干了,早读雾散了,所有时间陷阱的车载时钟开始正常走动,显示着属于人类的真实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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