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滑腻的、如同亿万道冰冷探照灯般的视线,死死钉在陆砚身上。髓液池中央,那颗直径超过三米的灰白色巨脑——“医脑”——缓缓起伏搏动。覆盖其上的半透明生物薄膜下,密密麻麻镶嵌的亿万颗眼球疯狂转动,浑浊的黄色、死寂的灰色、布满血丝的猩红、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每一颗瞳孔都聚焦在通道角落蜷缩的三人身上,投射出毫不掩饰的贪婪、探究与一种冰冷的、非人的权威。
陆砚感觉自己如同被钉在解剖台上的青蛙,每一个细胞都在那亿万道视线的扫描下无所遁形。左肩断臂处残留的菌丝断茬传来阵阵灼痛和冰冷麻木感,格林的狂怒尖啸在他脑中疯狂回荡,与医脑那庞大冰冷的意志形成双重折磨。他死死咬着牙,将怀中被剧痛折磨得几近虚脱的囡囡和背上毫无生气的苏青护得更紧,焦糊的右臂横在身前,仅存的暗红流光微弱闪烁,如同最后的倔强。
“异种…菌骸污染…清除进度:73%…残余污染源:锁定…”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毫无感情波动。那几条巨大的机械手术臂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连接其上的幽蓝神经索操控下,动作变得更加精准、致命!高频震荡切割刃化作一片模糊的光幕,将陆砚左肩创口附近残余蠕动的菌丝瞬间绞成碎末;激光灼烧器的红芒如同死神的画笔,精准地扫过每一寸可能残留菌丝的血肉和肉壁,留下焦黑的痕迹和刺鼻的恶臭;强力合金钳则如同清除垃圾般,将地上那些疯狂扭动反扑的菌丝碎片夹起、碾碎!
“呃…”陆砚闷哼着,身体在手术臂带起的劲风和能量余波中微微颤抖。每一次清除都带来新的剧痛,但也将那冰冷滑腻的控制感一点点剥离。格林的意念在狂怒中夹杂着痛苦:“…卑…劣…的…机…械…!竟…敢…!吾…必…将…你…化…为…菌…床…!”
当最后一点附着在肉壁上的惨绿菌丝被激光彻底汽化,通道内弥漫的菌骸恶臭被浓烈的焦糊味取代。机械手术臂缓缓收回,如同毒蛇归巢,悬浮在医脑周围,冰冷的金属刃口依旧锁定着陆砚。
髓液池中,巨大的医脑微微调整了悬浮的姿态,亿万颗眼球齐刷刷地聚焦在陆砚背上——苏青心口那片死寂灰黑、布满裂痕的烙印之上!扫描光束再次投射而出,这一次更加凝练,如同实质的光柱。
“…守墓血脉…烙印状态:深度衰竭…能量核心:湮灭…生命体征:临界点…”冰冷的电子音如同宣读着死亡判决书,“…悲念枷锁协议…最高优先级…执行延续方案…”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攫住了陆砚!他感觉身体一轻,背上的苏青竟被一股柔和的能量托起,缓缓地、平稳地朝着髓液池的方向漂浮而去!
“青姐!”陆砚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去,但一股强大的力场瞬间将他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苏青冰冷僵硬的身体如同献祭的祭品,缓缓悬浮到那颗搏动的巨脑之前。
医脑表面,亿万颗眼球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在苏青心口的烙印上!一股庞大而精密的意念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死寂灰黑的烙印废墟深处,似乎在读取着某种古老的信息。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髓液池中惨绿液体冒泡的咕嘟声和医脑搏动的低沉嗡鸣在死寂的空间中回荡。
突然!
医脑表面那层搏动的生物薄膜猛地亮起!无数幽蓝色的能量流如同活体的电路图,在灰白色的脑沟壑间疯狂流淌、汇聚!亿万颗眼球同时停止了转动,瞳孔收缩到极致!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激动”的、急促的震颤:
“…核心数据库…最高机密…解锁!身份确认:莫里斯·K·埃德加…初代守墓者…烙印序列:零号!”
“…诊所核心功能…揭示:非医疗设施…定义:悲念枷锁…外部调节器…稳定锚点!”
“…终极使命:维系枷锁…监控血骸之主封印…防止悲念失衡…应对…枷锁断裂危机!”
“莫里斯…初代守墓者?!”陆砚心神剧震!铸骨师数据碎片中关于守墓先祖的模糊信息瞬间清晰!这座恐怖的活体诊所,竟是初代守墓者莫里斯所建?是为了维系封印血骸之主的悲念枷锁?!
“目标烙印状态:枷锁链接点…损毁度99%…”电子音继续,亿万颗眼球转向陆砚,冰冷的视线似乎穿透了他的皮肉骨骼,“…检测到…微弱的…同源悲念共鸣…来源:右臂残留能量…分析…非血脉继承者…定义:清债人?…权限…临时授予…”
一股沉重的、带着无尽岁月沧桑和守护意志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医脑的意念连接,狠狠灌入陆砚的意识深处!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画面,而是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真相洪流!
悲念枷锁的本质:
意识中浮现出那幅熟悉的画面:守墓先祖剜心取玉,血玉嵌入沸腾阴影核心,化作亿万道流淌悲念符文的锁链,将血骸之主死死封印!但画面并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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