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顶端,那由纯粹灰暗雾气凝聚、镶嵌万千流动面孔的庞大暗影,在汲取了苏青烙印深处被强行榨取的悲鸣能量后,如同饱食的巨兽般膨胀、扭曲。暗影中沸腾的面孔发出无声的狂啸,流淌出粘稠的暗紫浆液。祭坛四壁悬挂的无数哀嚎面具搏动得更加有力,空洞的眼眶里流淌的浆液如同兴奋的血泪。苏青被惨白根须死死固定在粗糙的祭坛根茎上,身体因烙印被暴力抽取而剧烈抽搐,每一次微弱的痉挛都牵动着陆砚濒临破碎的神经。暗紫的枯木根须如同贪婪的水蛭,深深刺入烙印最深邃的裂痕,将一股股混合着守护执念、无尽痛苦与绝望的暗红能量,连同粘稠的暗紫浆液一同泵入那蠕动的千面暗影之中。
烙印中心,那点早已微弱到几乎湮灭的暗金光点,在狂暴的抽取下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被撑开到极限、布满蛛网状巨大裂痕的漆黑空洞。烙印本身的光芒彻底黯淡,如同烧尽的灯盏,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苏青的呼吸微弱得如同游丝,脸色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惨白,仿佛灵魂已被抽空,只余下一具被亵渎的空壳。
“青姐…不…”陆砚趴在冰冷的黑土地上,指甲深深抠进混合着暗紫浆液的血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丝。焦糊的右臂无力地摊在身侧,创口崩裂,暗红的流光微弱如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带来深入骨髓的灼痛。左臂那截惨白的断骨深深刺入泥泞,冰冷的虚无感顺着臂骨蔓延。百相楼主那混合着极致疯狂与愉悦的意念,如同冰冷的铁锤,反复敲打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壁垒:“…看…她…的…痛…苦…多…么…纯…粹…!这…才…是…最…美…味…的…灯…油…!守…护…?你…守…护…了…什…么…?守…护…她…如…此…痛…苦…地…燃…烧…吗…?”
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入陆砚的心脏。守护的星火在绝望的深渊中疯狂摇曳,却无法照亮眼前的黑暗。他挣扎着想抬起头,想再看一眼苏青,想从那死寂的烙印中找到一丝丝残留的生机,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冲击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压在地面。
“囡…囡…”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艰难地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珠,看向不远处蜷缩在地上的小小身影。
囡囡静静地趴在那里,小小的身体不再因恐惧而颤抖,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僵直。吸入的粉色瘟疫孢子在她纯净的灵魂深处扎根、蔓延。她那双曾经清澈如星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睁着,瞳孔深处那点粉紫色的漩涡疯狂旋转、扩散,几乎吞噬了整个眼瞳!粉紫色的纹路如同活体的藤蔓,从她的眼角、太阳穴处缓缓浮现、蔓延,在苍白的小脸上勾勒出妖异而混乱的图案。
“…树…根…在…唱…歌…姐…姐…的…心…被…钉…在…月…亮…上…”她的小嘴无意识地开合着,发出更加连贯却更加诡异扭曲的歌谣,音调呆板,毫无起伏,如同坏掉的八音盒在播放着疯狂的乐章。一股混乱、癫狂、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气息从她小小的身体里弥漫开来,与祭坛散发的疯狂力场隐隐呼应。纯净的灵魂之光,被那粉紫色的瘟疫彻底玷污、扭曲,如同蒙尘的明珠。
百相楼主那蠕动的千面暗影似乎对囡囡的状态极为满意,无数张流动的面孔发出无声的狞笑。祂的意念再次锁定祭坛上的苏青,带着一种品尝珍馐般的极致贪婪:“…差…一…点…!差…一…点…就…能…榨…取…那…最…深…处…的…悲…鸣…之…核…!让…吾…看…看…守…墓…者…血…脉…最…后…的…秘…藏…!”
嗡——!!!
刺入苏青心口烙印的那根枯木根须猛地爆发出更加刺目的幽暗紫芒!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贪婪的吞噬之力顺着根须狠狠贯入!目标直指烙印核心那漆黑空洞的最深处!那是烙印彻底破碎后残留的“废墟”,是血玉残烬最后藏匿的角落!
就在那贪婪的吞噬之力即将触及烙印最深处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如万古血海倾覆、悲怆如守墓者最后挽歌的恐怖力量,毫无征兆地从那烙印的漆黑废墟深处轰然爆发!
那不是苏青的力量!也不是烙印本身的力量!
那是…被亵渎的圣物发出的、源自血脉源头的、跨越了无尽时光的终极悲鸣!
嗡——!!!
刺目的、纯粹的、如同凝固血玉般的暗红光芒,猛地从苏青心口那破碎的烙印中爆射而出!瞬间冲破了覆盖其上的幽暗紫芒!光芒所及之处,空间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层沉重的血色!
噗嗤!噗嗤!噗嗤——!!!
如同被投入熔岩的朽木!
刺入烙印的那根最粗壮的枯木根须,在这股沉重悲怆的暗红血光冲击下,瞬间寸寸断裂、焦黑、化为飞灰!连接在苏青身体上的其他束缚根须,如同遭遇天敌的毒蛇,发出凄厉的枯木断裂般的尖啸,瞬间松脱、崩解、燃烧!粘稠的暗紫浆液在血光中如同暴露在烈阳下的露珠,瞬间蒸发、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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