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沈慕寒身上残留的硝烟，在特护病房里交织成令人窒息的网。楚梓言蜷缩在病床边的沙发上，盯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波纹，男人苍白的脸在冷白光线下显得愈发脆弱。子弹擦过肩胛的伤口已经缝合，但后颈处被流弹擦伤的血痕，像一道狰狞的警告。
凌晨三点，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生号码。楚梓言接起的瞬间，电流声中传来熟悉的轻笑：“楚小姐，枪法进步不少，但警惕性还差得远。”她猛地起身，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那个声音，分明是三个月前在拍卖会上见过的神秘收藏家——顾淮舟。
“你想干什么？”她握紧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惊雷炸响，映出她倒映在玻璃上的狼狈身影。
“沈慕寒没告诉你？”顾淮舟的声音带着猫戏老鼠的玩味，“东南亚项目的做空方，不过是我推到台前的棋子。至于你那位经纪人...”他故意停顿，“现在正在欣赏当年拍下的青瓷盏复制品，据说碎瓷片割腕的痛感，和背叛的滋味很配。”
楚梓言浑身发冷。记忆突然闪回拍卖会当晚，顾淮舟把玩着青瓷盏，目光却始终黏在她身上。那时她以为是错觉，此刻才惊觉，自己和沈慕寒早就成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你到底想要什么？”她的声音几乎破碎。病房里，沈慕寒发出痛苦的呓语，她慌忙回头，却见男人紧锁的眉峰间沁出冷汗。
“很简单。”顾淮舟慢条斯理地说，“沈氏集团70%的股份，外加你——干干净净、没有沈慕寒印记的你。”他突然轻笑，“听说沈慕寒把你们的结婚证锁在保险柜？我要你当着他的面，亲手撕碎。”
挂断电话的瞬间，楚梓言踉跄着扶住窗台。雨不知何时停了，城市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霓虹。她摸到口袋里皱巴巴的“卖身契”，那是三年前跪在他面前写下的字据。此刻，另一张更致命的契约正在暗处展开。
晨光刺破云层时，沈慕寒终于转醒。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楚梓言按住：“别动，伤口会裂开。”男人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那是昨夜被绳索勒出的印记。
“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楚梓言避开他的视线，伸手去倒温水，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她回头，看见沈慕寒扯开绷带，鲜血渗湿了雪白的床单。
“看着我。”他拽着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再骗我一次，我就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看。”
楚梓言的泪水砸在他胸口，混着未干的血迹。她摸到藏在内衣夹层的U盘——那是顾淮舟要求她窃取的沈氏核心机密。而手机里，新消息不断弹出：经纪人的自杀视频正在全网疯传，热搜词条#楚梓言 黑料#短短十分钟登顶。
“慕寒，我们分开吧。”她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却被男人狠狠吻住。沈慕寒的舌尖尝到血腥味，分不清是她咬破了嘴唇，还是自己伤口崩裂。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疯狂，“我从地狱把你捞出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种屁话。”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偏执的占有欲，“你以为我查不到顾淮舟？他手里那些所谓的‘证据’，早在三天前就成了灰烬。”
楚梓言浑身僵硬。沈慕寒却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打开床头柜抽屉——里面躺着她以为被顾淮舟掌控的经纪人，此刻正举着DV对镜头比耶。
“我说过，”他将她按在床头，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你是我的命。敢用命换我的人，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窗外，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顾淮舟的照片出现在沈慕寒手机屏幕上，旁边标注着猩红的“清除”二字。
而暗处，顾淮舟转动着青瓷盏的碎片，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这场游戏，不过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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