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狱角斗场那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似乎已渗入罗刹城的每一块砖石。
十余日过去,角斗场内依旧喧嚣震天,
但关于“战王”与“修罗”的狂热议论,却渐渐被一种新的猜测取代——恐惧,或者说,退缩。
“整整十三天了!‘战王’和‘修罗’人呢?影子都没见着!”
“哼,还用说?上次血屠小队折戟沉沙,厉煞被那‘修罗’一枪毙命,厉雄大人岂会善罢甘休?定是怕了,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可惜啊,还以为真能杀穿血狱呢,结果还不是被厉雄大人吓破了胆?”
“呵,在罗刹城,是龙也得盘着!得罪了厉雄大人,还想有活路?”
看台上,各种讥讽、嘲弄、幸灾乐祸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曾经响彻云霄的“战王”、“修罗”之名,仿佛成了过眼云烟,成了证明厉雄凶威的最新注脚。
最高处的阴影包厢里,厉雄端着殷红如血的酒液,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弧度。
帝无殇那一枪确实惊艳,但也暴露了其极限。
紫府境终究是紫府境,潜力再大,死了的天才便一文不值。
他厉雄有的是手段,有的是耐心。
这十几日的沉寂,在他看来,正是对方胆怯与末路的开始。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鎏金扶手,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败亡序曲。
然而,在罗刹城最混乱、最肮脏的角落,一间由厚重玄铁浇筑、布满简陋防御阵纹的临时石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浓稠如实质的血气与冰冷的煞气交织弥漫,几乎形成肉眼可见的红黑漩涡,在石室中央缓缓旋转。
帝凌霄盘膝坐于漩涡核心,赤裸的上身如同被无数暗金色的岩浆脉络覆盖。
那些代表着不灭战体的诡异黑纹,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皮肤下游走、碰撞、融合。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风箱拉动,沉重而悠长,牵动着室内浓郁的血煞之气疯狂涌入他体内。
他身上那些深可见骨、曾被厉煞刀罡撕裂的恐怖伤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韧到令人心悸的古铜色光泽,仿佛历经亿万次锤炼的精金。
一股磅礴、厚重、带着不屈战意的气息,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体内酝酿、攀升,冲击着最后的壁垒。
紫府十重!
“给老子……破!”一声低吼从帝凌霄喉咙深处迸发。
轰隆!
石室猛地一震,环绕他周身的血煞漩涡骤然炸开!
暗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将他映照得如同黄金浇筑的战神!
一股远超紫府九重的强横威压轰然爆发,将石壁上的防御阵纹冲击得明灭不定!
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两盏燃烧的金色火炬,战意昂扬,再无半分萎靡!
“成了!”帝凌霄猛地站起,筋骨齐鸣,发出炒豆般的爆响。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体内奔腾咆哮、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浩瀚力量,嘴角咧开一个张扬狂放的笑容。
“厉雄老狗,洗干净脖子等着!老子这就去拆了你的破斗兽场!”
与此同时,在石室另一角的阴影里,帝无殇静立如亘古的魔渊。
他周身的气息更为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修罗魔瞳闭合,但眉心处却隐隐有一枚极其复杂、散发着古老凶戾气息的血色符文在缓缓旋转、沉浮。
他手中紧握的修罗弑神枪,此刻正发出低沉的嗡鸣,枪尖的螺旋纹路仿佛活了过来,贪婪地吞噬着从虚空中牵引而来的丝丝缕缕修罗煞气。
他体内的修罗真元,不再是奔腾的江河,而是化作了冰冷、粘稠、蕴含着无尽杀戮意志的暗红岩浆,在经脉中无声流淌,每一次冲刷,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与力量本质的蜕变。
通天境!
那是一道横亘在凡俗与更高生命层次之间的天堑。
紫府境修的是气海丹田,凝练真元。
而通天境,则是要打通天地之桥,引天地法则之力入体,初步触摸大道规则,威能呈几何级数暴增!
帝无殇识海中,前世修罗魔尊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带来对杀戮、对力量本质更深层次的感悟。
修罗魔瞳的视野仿佛穿透了石室的阻隔,看到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杀戮法则丝线。
他不需要像帝凌霄那样狂暴冲击,他只需要精准地捕捉到那道界限,然后……踏过去!
嗡!
修罗弑神枪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厉啸!
帝无殇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
刹那间,整个石室仿佛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与死寂!
唯有他那双魔瞳,亮得如同血海深渊中升起的魔星!
一股冰冷、浩瀚、带着至高杀戮意志的威压,如同无形的领域,瞬间笼罩四方!
石壁上的防御阵纹无声无息地崩碎成齑粉!
空气仿佛凝固,光线为之扭曲!
通天境一重!水到渠成!
帝无殇的气息彻底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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