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琛坐到病床边,托住她的后背,让她靠在怀中,胳膊环住她。
她娇小,病弱,云牧琛不敢用力。
周禾的脸贴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抱紧点。”
云牧琛僵硬的胳膊稍稍用力,渐渐的,抱紧了她。
他的脸贴在她耳侧,声音暗哑疲惫:“初一,害怕吗?”
“怕,但是你来了之后,我就不怕了。”
云牧琛的心微微安稳。
她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失踪的。”
“在飞机上。”
“然后呢?你怎么能这么快找到我?我以为我要等你好久。”
云牧琛喉结滚动,轻轻阖眸:“我们动用了云、周两家所有的关系网,找你不难。”
周禾心里很暖:“我很重要,对吗?”
“是!”云牧琛将她抱得更紧:“你很重要。”
“我也很贵。”周禾苍白地笑:“值两千万,美金。”
云牧琛低头,亲吻她的发丝,贪婪地感受她的气息:“这些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重要。”
虚弱的女孩在他怀里侧身,仰起头,单手抚着他的脸,满眼心疼。
“我很重要,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地来救我,而且,结局是好的,你救了我。”
云牧琛感受到她手掌微凉的温度,没说话。
周禾撑着身子更贴近他一些:“我不害怕,你也别怕。”
云牧琛的心彻底安稳,用力亲吻她的掌心:“吓到你了。”
她坚定地看着他:“你都是为了我。”
周禾微喘,不大有力气再说话,云牧琛倒了小半杯水喂她喝。
“再睡会,我不走。”
她眉眼弯弯,毫无血色的小脸终于有了舒展的笑。
她把手蜷在云牧琛的掌心中,昏沉沉睡去。
……
周禾真正恢复体力是三天后。
那一天,病房来来往往有很多人,都是来关心她,或者关心总裁未婚妻的。
她疲于应对,也毫无心思应对。
经历过这场刺激后,她的病情加重了,如体检医生所料,她的视线时不时会变得模糊。
孟凡行天天来,他说孙天海被警方找到了,周禾告诉他,绑架还有方家人的份。
孟凡行说他们都知道,警方已经在收集证据,逮捕是早晚的事。
周禾完全松了口气,一切都正式结束了。
傍晚,周庭远来看她。
“小禾,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我晚上的飞机回燕都,你芳姨说她明天来陪你。”
周禾拉住他的手,微笑着,缓缓说:“爸爸,我有事和你说,但是你听了先别难过……”
她自己都没法往下说。
这个开场不对,看似安抚,实际还是太吓人了。
周庭远凝神看着她:“你说。”
周禾嘴角仍旧带着笑:“爸爸,我生病了……”
刚开口,她的笑就染上了泪,眼中一片潮湿。
周庭远面色暗下去,抓住她的手,越握越紧。
半天,才沉声开口:“慢慢说,不管什么病,爸爸给你想办法。”
周禾憋得鼻头通红,深吸一口气,把体检医生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周庭远听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宛如一尊历经风霜的雕像,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失去神采。
他低着头,似乎自言自语:“医生都说是良性了,你就要有信心,爸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你哥和云牧琛也认识不少医生。”
周禾落泪,鼻音更重:“我还不想让云牧琛知道。”
周庭远直接愣住。
他愣了两秒,很快能想明白,却无法承受。
“小禾,先别吓自己,你外公这么大年纪做开颅手术也挺过来了,你年轻,肯定能治好。”
“可是我快24岁了。”
周禾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让身边人从一开始就抱有希望。
周庭远不允许她这么想。
“小禾,我不同意你的消极态度,命运是一面镜子,照的是我们的内心,你无力它就衰弱,命运要突袭你,你就要更平和地去正面它,而不是耗费另外一份心力去躲藏,掩饰。”
周禾是消极,也想躲,想藏。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做都不对。
云牧琛为了她差点失手,如果她的手术失败,或者和外公一样迟迟不醒,又或者根本醒不来。
他会怎么样?
她固执地觉得,是她从一开始就无知无畏,错了。
周庭远经历过丧妻之痛,何尝不懂她在想什么。
如他知天命的年纪,想要做到平和地去接受,会有多难?
这可是他的女儿。
周庭远眼眶酸胀:“我明天就带你回燕都,找最好的医生安排手术,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瞒着他,隐瞒对他来说不公平,你可以让他选择。”
周禾心力不足,她不敢说,不敢把云牧琛从一个深渊拉向另一个深渊。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说,我生病了,脑子里长了一个肿瘤,只能手术,手术前会把头发全都剃光,很丑,但很想很想你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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