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心头一紧,掌中海龙佩的鸣响愈发急促,仿佛在催促他快些揭开眼前的谜团。那阴冷的笑声犹在耳畔回荡,似从太和殿的每一块砖石中渗出,令人无从捉摸其来处。他眯起双目,凝神感知四周,体内覆海诀真气流转,耳力骤然提升,连殿外微风拂过金瓦的细响都能清晰入耳。然而,那声音却仿佛凭空消散,只余一片压得人透不过气的死寂。
太和殿内,灯火昏暗,唯有祭坛顶端那暗红光球散发出诡谲光芒,映得四周黑石符文似在流动,宛若活物。龙飞眉头紧锁,缓缓逼近祭坛,目光扫过那些扭曲的符文,心中不由得一震——这些符文,他并非全然陌生。早年间,他曾随玄洋子远游四海,剿灭覆海会邪派分支时,便见过类似的禁忌纹路。那是覆海会中最为阴毒的一脉,以生魂为引,炼化禁术,号称可夺天地造化,逆转生死,只不过代价是施术者自身亦会沦为邪力的傀儡,直至神魂俱灭。
“承泽……你竟走到了这一步。”龙飞低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昔日并肩作战的故人,而今却堕入如此境地,究竟是权力的诱惑,还是心魔的侵蚀,让他甘愿抛弃人性?他伸出手,掌心真气凝聚成一道柔和水波,试探性地触向祭坛边缘。谁知那黑石一触即发,竟“嗡”地一声爆出刺耳尖鸣,一股腥臭黑气自符文间喷薄而出,直扑龙飞面门。
龙飞身形一闪,早已料到祭坛有异,脚下踏浪而起,轻易避开黑气侵袭。那黑气落空,落在殿内青石地面上,登时腐蚀出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气息。他冷哼一声,掌中海龙佩蓝光大盛,一道水幕自佩中涌出,将黑气尽数隔绝在外。然祭坛似被触动,顶端暗红光球猛地膨胀,内里人脸挣扎更为剧烈,仿佛随时要破球而出。
“哈哈哈……龙飞,你果然不枉我一番苦心布局!”那阴冷笑声再度响起,清晰无比,竟似近在咫尺。龙飞猛地回首,目光如刀般刺向前方,只见太和殿尽头的阴影中,一道瘦削人影缓缓踏出,玄黑龙袍在昏暗灯火下泛着冷光,头戴十二旒冕冠,手中握着一柄暗紫玉杖,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似微微震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
“承泽!”龙飞瞳孔微缩,声音低沉而冷冽。眼前之人虽是故人模样,但气息却全然不同。那张脸瘦得几乎脱相,双颊深陷,皮肤苍白如纸,眼中血丝密布,瞳仁却泛着诡异的暗紫光芒,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腐朽与疯狂交织的气息,仿佛已不再是活人,而是一具被邪力操控的躯壳。
爱新觉罗·承泽停下脚步,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笑意,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龙飞,似在打量一头猎物。“多少年了,龙飞,你我终是再会于此。这大满的太和殿,我权力的象征,而今却成了你我了断之地,倒是颇有些讽刺意味,哈哈!”他笑声低哑沙哑,带着无尽的恶意,手中玉杖轻轻一点,殿内黑雾骤然浓郁几分,连烛火都黯淡下去。
龙飞心头微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道:“承泽,你还能记得我,说明你尚未彻底沦为邪物的奴隶。回头尚有余地,莫要一错再错,害人害己!”他掌中海龙佩微光流转,体内真气隐隐蓄势,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承泽如今气息诡异莫测,远超宗师境的范畴,甚至隐隐触及大宗师之上的层次,显然已将那禁忌邪功修炼到了某种极致。
“回头?哈哈哈,龙飞,你还是如当年一般天真可笑!”承泽眼中闪过一丝狰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疯狂,“何谓正义?何谓邪恶?我身登九五,掌天下生杀,此即是天命!你所谓的道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今日你既来了,便休想再走出这座太和殿。你我之间,早已无回头之路!”
龙飞闻言,眉头紧锁,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他曾以为,承泽再如何迷失,或多或少还残留几分故人的情谊,可如今看来,对方早已被权欲与邪力吞噬,连一丝人性都不剩。他沉叹一声,缓缓道:“既如此,今日你我,便以生死作别。承泽,我念旧情,最后问你一句——你究竟想唤醒什么?那祭坛内的东西,若真被你放出,天下苍生,又将如何?你可曾想过,后果你是否担得起?”
承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兴奋,嘴角咧得更开,露出森白的牙齿,低声笑道:“担得起?龙飞,你未免高看自己,也低估了我。这大满的天下,早已腐朽不堪,唯有彻底摧毁,方能重塑新的秩序!至于那祭坛……嘿嘿,告诉你又何妨?那是我耗尽心血,聚千百生魂,以自身为炉,炼化出的‘毁灭之种’。若它绽开,莫说你这所谓海皇之力,便是天人合一的大宗师,也休想存活于世!而我,将以此为基,超脱凡俗,凌驾万世!”
“毁灭之种?”龙飞心头一震,目光不由得转向那祭坛上的暗红光球。那光球此时已膨胀到一人多高,内里挣扎的人脸愈发清晰,甚至隐隐能听到一声声凄厉哀嚎,似在诉说无尽的痛苦。他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覆海诀真气本能地运转,护住心脉,生怕被那邪物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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