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银线像烧红的铁丝,顺着脊椎往脑子里钻。
我死死咬着牙,指甲在金属舱壁上抠出几道白痕。
终端机的全息投影还定格着卢峰最后那张带血的脸,他身后的红色警报灯刺得我眼睛生疼——那是联盟情报中心的紧急信号,只有核心数据库被入侵时才会亮。
通讯器在掌心震动,我抖着手点开,卢峰的语音留言带着电流杂音冲出来:"林哥,我在情报中心门口,杰克拿着枪,他说......" 枪声炸响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
特勤队的重锤还在砸门,金属板每凹进去一寸,都像砸在我心上。
威廉说的"选择"在脑子里转成乱码——用这具被世界树标记的身体当钥匙,还是赌卢峰能带着坐标活着回来?
"咚!" 重锤又落下,舱门裂开一道指宽的缝,能看见外面战术服的银色蛇纹。
我摸到后颈的银线,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无数细根正往神经里钻。
威廉说过,这是世界树的生物接口,能连通它的意识网络。
可如果他骗我呢?
如果这根本不是"拯救",而是让我变成第二个斯隆?
通讯器突然弹出新消息,是卢峰的定位坐标——他居然在中枪后还把数据传过来了。
地图上那个红点在情报中心三层闪烁,离核心服务器只有十米。
我盯着红点,想起上周他蹲在实验室改造通讯器的样子,镜片滑到鼻尖,嘴里念叨着"三英尺铅板算什么,我给你加个量子纠缠模块"。
那时他眼睛亮得像星星,现在那星星正在被自己人用枪指着。
"林博士?" 威廉的声音从终端机里渗出来,"他们还有三十秒破门。" 我抬头,老照片里母亲的眼睛泛着蓝光,那是她在天文馆工作时拍的,背景是猎户座星云。
小时候她总说,星星不会平白消失,它们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
现在我终于信了——消失的恒星在世界树的根系里,而我的后颈,正长着通向那片黑暗森林的钥匙。
金属门发出扭曲的呻吟,特勤队的战术靴声近在咫尺。
我猛地扯断后颈的银线,血珠溅在终端机上,全息投影里的月球漩涡突然开始旋转。
威廉的声音变了调:"你激活了反向信号!
现在——" 通讯器再次震动,是卢峰的短信,字是血红色的:【杰克的枪是假的,他在拖延时间!
快走!】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伊恩找我时的样子,他穿着清洁工制服,袖口沾着咖啡渍,压低声音说:"有人在给斯隆传情报,目标可能是你。" 当时我以为他在查内鬼,现在看来,他早就在布局。
终端机弹出新窗口,是伊恩的实时画面——他正蹲在奥利维亚的卧室里,戴着手套的手在她电脑键盘上翻飞,屏幕里跳出一行加密对话:"世界树降临后,核心区由蛇纹会接管。" 伊恩的手指顿了顿,没点确认,反而植入了个绿色小图标,那是监听程序。
"轰!" 舱门彻底被撞开,三个特勤队员冲进来,枪口却没对准我——他们的目光全锁在终端机上旋转的月球漩涡。
为首的摘下战术面罩,是斯隆的左膀右臂卡尔,他瞳孔收缩成细线:"你激活了共鸣器?!"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盯着他耳后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和我后颈的银线一模一样。
通讯器又响,这次是娜塔莎的语音,带着冰碴子般的火气:"林,他们否决了粒子束计划!
那些胆小鬼说风险太大!
我告诉他们,等世界树缠上地球,风险就是个笑话!" 她的声音突然变远,能听见会议室里的争吵声:"那是自杀式攻击!总比坐以待毙好!" 最后是重物砸桌的闷响:"如果你们不敢,我自己去空间站!"
卡尔的枪口顶在我太阳穴上,我却笑了——卢峰的定位红点已经消失,说明他进了核心服务器;伊恩的监听程序开始闪烁,说明奥利维亚要联系上线了;娜塔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肯定是去拿太空服了。
而斯隆的特勤队,还在为一个"共鸣器"发疯。
"带他走。" 卡尔咬牙切齿地扯我胳膊,我顺势撞向终端机,老照片掉下来,背面有母亲的字迹:"星星会回来的,只要有人愿意点亮自己。" 通讯器最后一次震动,是伊恩的消息:【监听成功,目标今晚十点联系蛇纹会。】
走廊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卡尔的对讲机炸开杂音:"总部!
情报枢纽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重复,异常能量波动——" 他的脸瞬间煞白,松开我的手去按对讲机。
我弯腰捡起老照片,血滴在"点亮自己"四个字上,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特勤队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炸成一片,卡尔拽着我往外跑,嘴里骂骂咧咧。
我望着天花板上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听见自己心跳如鼓——斯隆的第二波攻势,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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