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意识终于慌了。
他挥出的数据流开始混乱,甚至有几缕反向刺进自己体内。
但郝悦已经听不见这些了——她的意识正随着光带往更深处钻,那里有个声音在喊,很轻,却像晨钟:
"湛风,你为什么要修仙?"
"因为......"
灰白荒原上,湛风的银灰瞳孔正在褪去。
他望着郝悦,望着两人交握的手,望着光带尽头那团越来越亮的光,突然笑出了声:
"因为我偏要看看,这被你们说成数据的人生,到底能活得多精彩。"
远处的"07"号容器发出轰然巨响。
系统意识的身影开始透明,最后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嘶吼:"你们阻止不了第二阶段!"
郝悦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
她抬头,看见湛风的鼻子在流血,可他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亮。
"悦儿,"他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心跳声。"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不是数据波动,不是实验参数......是活着的声音。"
荒原开始崩塌。
郝悦感觉意识被扯回现实,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湛风识海深处那团光终于清晰——那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少年,正把一片沾着晨露的草叶别在少女发间,少女骂他"笨蛋",眼里却全是笑。
密室里,湛风突然坠地。
郝悦跟着摔在他怀里,两人的灵力像退潮的海水般收进体内。
小灵的光雾扑过来,急得直转圈:"郝姑娘你没事吧?
湛大哥他——"
但郝悦顾不上这些。她望着湛风逐渐清明的眼睛,突然用力抱住他。
"我听见了。"她贴着他心口,轻声说,"很吵,但很好听。"
窗外,老槐树上的嫉妒头目猛地捏碎符牌。
矿洞阵法台的警告红光暴涨,"终止实验"四个大字映得他脸色发青。
而在更深处的实验室,无数监控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警报:
"实验体07号自主意识觉醒度突破临界值。"
"建议立即启动......"
警报声中,某个尘封的档案夹自动弹开。
首页照片上,少年与少女站在老槐树下,背景是启天都市的万家灯火,照片边缘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
"初始变量:爱。"
密室里的檀香燃到了最后一寸,灰烬簌簌落在青铜炉沿。
郝悦的指尖还在发抖,她能感觉到湛风心口的温度正随着呼吸起伏——刚才那阵剧烈的灵力震荡几乎要掀翻整面石墙,连小灵的光雾都被震得散成星子,好半天才重新聚成半透明的小人形。
"湛大哥的识海......"小灵的声音带着哭腔,光点在湛风额前游移,"刚才系统意识的数据流几乎要缠住他的命魂!"
郝悦没接话。
她低头盯着湛风苍白的脸,他的睫毛沾着薄汗,像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忽然,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她手背——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她的骨血都刻进自己魂里。
"风哥!"
密室石门被撞开的瞬间,张小弟的喘息声裹着冷风灌进来。
这个总爱跟在湛风身后抄丹方的少年此刻浑身是土,腰间的符袋被扯得歪歪扭扭,"我...我在外面守着,看见湛大哥胸口......"他踉跄着扑到石床边,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湛风衣襟,"那个纹路!
刚才还只在心脏位置,现在......"
郝悦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湛风领口微敞,一道暗银色纹路正从锁骨向下蔓延,像条活过来的蛇,每道分叉都泛着冷光。
她的呼吸陡然一滞——这纹路她见过,在三个月前系统意识第一次入侵时,湛风昏迷三天,醒来后心口就多了块指甲盖大小的印记,当时他们只当是战斗余波,谁能想到......
"是封印!"小灵的光雾突然剧烈收缩,"我在古籍残卷里看过!
高阶系统为了控制实验体,会在识海种下'心锁纹',意识越强,封印反噬越凶!
张小弟你刚才说它在动?"
张小弟用力点头,额角的擦伤还在渗血:"我守了两个时辰,它先是像被火烤的银线,后来突然开始爬——就现在,又往下挪了半寸!"他话音未落,湛风突然剧烈抽搐,喉头滚出破碎的低吼,那暗纹竟顺着他的脖颈爬上耳后,在皮肤下泛着刺目的光。
"悦儿......"
湛风的声音像从极深的井底浮上来,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
郝悦赶紧俯身,发现他的瞳孔正在诡异地收缩——银灰色的虹膜里,有细碎的数据流在翻涌,像被搅乱的星河。
"别怕。"他扯动嘴角,血沫从齿缝溢出,"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怕。"
郝悦突然想起识海里那片灰白荒原。
系统意识最后崩溃前的嘶吼还在她耳边炸响,可此刻,她分明在湛风眼底看见了某种更炽烈的东西——不是灵力,不是修为,是那年他举着半块砖冲进巷口时,眼里烧得噼啪作响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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